近日，美智库外交关系委员会兼职高级研究员史蒂芬·贝德尔（Stephen Biddle）撰文，认为乌克兰战场上投入使用的新技术并未彻底改变战争的样式。主要观点如下：

乌克兰战争使用了一系列先进技术。许多人认为，这些技术正在改变战争的样式，无处不在的监视系统与新的致命武器相结合，使坦克等老旧系统过时，并使大规模进攻行动等传统作战方式变得不切实际。但从其他方面来看，这场战争似乎仍然是一种老的样式。其典型特征是步兵在泥泞的战壕中艰难跋涉，这种场景看起来更像第一次世界大战，而不是星球大战。战场上布满了类似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雷区。炮兵发射了数百万枚非制导炮弹，这考验着俄罗斯及西方工业基地的生产能力。代码编写者开发军事软件的报道与工厂生产大规模常规弹药的场景共存。

那么，这场战争到底有什么不同呢？如此尖端的技术如何与古老的技术共存？

答案在于，尽管在乌克兰战场使用的工具有时是新的，但这些工具所产生的结果大多不是。军队适应了新的威胁，双方在乌克兰采取的反制措施大大减少了新技术的净影响，导致了一场在很多方面看起来更像过去而不是想象中的高科技未来战争。

以坦克损失为例。许多专家将乌克兰战场上坦克遭受的严重损失视为其即将过时的关键指标。乌克兰战场上坦克的损失当然很大：在一年半的时间里，俄罗斯和乌克兰各自损失了一半以上的坦克。然而，这些实际上并不是超出平常的损失率。1943年，德国坦克的损失率为113%（德国人损失的坦克比那年年初拥有的数量要多）。1944年，德国损失了122%的坦克。苏联在1943年和1944年的坦克损失率几乎一样高，分别为109%和80%。在1944年7月的古德伍德行动中，英国在短短三天的战斗中就损失了三分之一以上的装甲车辆。在1918年的亚眠战役中，英国在短短四天时间里就损失了98%的坦克。然而，很少有人认为坦克在1943年或1918年就已经过时了。

再以火炮为例。从历史上看，火炮造成的伤亡比其他任何武器都多。一些人现在认为，火炮造成了多达80-90%的乌克兰伤亡。这场战争中最突出的故事之一就是，双方使用无人机寻找目标，然后使用网络通信快速传递信息，由制导火炮实施精确交战。然而，乌克兰战场上并非所有火炮都是精确制导的；双方发射的大多数炮弹都是传统的弹道瞄准炮弹。将这些无制导炮弹与新的无人机侦察和快速瞄准相结合，通常被描述为乌克兰战场上的一个新的深刻发展。如果假设俄罗斯85%的伤亡是由乌克兰火炮造成的，如果我们使用乌克兰国防部对俄罗斯伤亡的估计，那么自2022年2月以来，乌军无人机和制导火炮和非制导火炮的混合混合体平均每百发炮弹造成约8名俄军人员伤亡。这比两次世界大战时要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火炮每发射一百发炮弹造成大约3人伤亡。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这个数字大约是2。因此，自1914年以来，每百发炮弹的伤亡人数一直在增长，但以稳定的、几乎线性的年增长率增长，即每百发炮弹额外造成的伤亡人数约为0.05人。乌克兰战场上火炮造成的伤亡数似乎更像是这一长期趋势的增量延伸，而不是与过去彻底背离。

这是因为交战双方的军队都适应了新技术。与过去的战争一样，乌克兰战争双方已经对无人机和精确武器进行了多轮反制和再反制。例如，美国于2022年6月向乌克兰提供“海马斯”高机动性火箭炮系统，该系统使用GPS信号制导；而俄罗斯人如今则经常实施信号干扰，从而大大降低了“海马斯”的精度。

但最重要的适应往往是行为上的，包括加大分散部署、强化掩护和隐蔽性。综合来看，这些措施可大幅降低新型武器在实际战争中的理论杀伤力。因此，乌克兰战争的作战样式更接近于演变而非彻底变革。但即使是演变也是一种变化，美军需要一如既往地继续适应新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