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美智库兰德公司军事专家斯科特·萨维茨与美前任驻哈萨克斯坦、格鲁吉亚大使威廉·考特尼联合撰文，分析俄乌冲突中乌克兰在黑海与俄海军作战给人们带来的启示。主要观点如下：

文章指出，乌克兰在黑海表现出了令人惊讶的海上作战能力，帮助保护了乌克兰海岸及航运，同时阻止了俄海军发动进攻。这一成就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为乌克兰几乎没有军舰。它通过巧妙地使用新兴技术（如装载炸药的无人水面舰艇）及陆基导弹、水雷等传统技术取得了成功。

目前发生的这场战争是黑海漫长战争史上的最近一场战争。作为十字路口，黑海周围肥沃的海岸促使许多国家寻求主宰这片海域及航道。修昔底德描述了2400多年前在那里作战的希腊舰队，而在近代，土耳其和俄罗斯舰队断断续续地交战了几个世纪。其中一些战斗与今天的战斗发生在同一地区。在19世纪50年代的克里米亚战争中，英法军舰参与了对俄塞瓦斯托波尔海军基地的围攻。还有人关注土耳其海峡，因为这是黑海唯一的出口。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法俄试图夺取这些海峡，但都失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苏联黑海舰队在乌克兰海岸附近与纳粹德国及其盟友的海军部队作战。冷战期间，苏联认为其舰队对于抵御可能袭击其南部侧翼的北约军舰至关重要。

海上作战力量在黑海面临的一个关键制约因素是非沿岸国家的军舰通过土耳其海峡的能力有限。自1936年以来，《蒙特勒公约》限制了在黑海活动的军舰数量和规模，以及军舰在那里停留的时间。该公约使土耳其有权在战争期间或察觉到威胁时禁止军舰通过该海峡。在俄乌冲突中，土耳其就行使了这一权利，阻止俄罗斯增援其黑海舰队，同时也限制其他北约国家进入该海域。另一方面，俄罗斯及其他沿岸国在黑海建立舰队时不受此类限制。1991年苏联解体时，其黑海舰队拥有300多艘军舰和潜艇，远远超过其他任何沿海国家。尽管该舰队由俄罗斯、乌克兰和格鲁吉亚瓜分，但俄罗斯现在是唯一的“继承国”。俄罗斯在2008年摧毁了格鲁吉亚舰队。在2014年夺取克里米亚期间，俄罗斯使用了一种有千年历史的战术——在一条关键航道上凿沉老旧船只——以便将乌克兰船只困在港口，然后从陆地一侧夺取了这些船只，结果使俄罗斯海军在过去十年一直统治着黑海。

在对乌克兰发动全面进攻期间，俄罗斯寻求将黑海的海上力量作为组成部分。它向陆地目标发射导弹，以潜在的两栖登陆威胁乌克兰海岸线，并试图扼杀乌克兰至关重要的海上贸易。由于乌克兰巧妙地使用了无人水面舰艇、导弹和水雷，这一策略的效果有限。乌克兰多次使用满载炸药的无人水面舰艇攻击俄方军舰，甚至对远离乌克兰控制水域数百英里的俄罗斯港口发动进攻。乌克兰还可能利用这些无人水面舰艇破坏了刻赤海峡大桥，这是俄罗斯南部与被占领的克里米亚之间的重要后勤连接。乌克兰目前正在研发一种装载炸药的无人潜航器，其隐身能力强于无人水面舰艇。

去年，乌克兰的反舰导弹击沉了俄罗斯的黑海舰队旗舰莫斯科号。最近，乌克兰的对地攻击导弹给俄罗斯位于塞瓦斯托波尔的黑海舰队总部和一套先进的S-400防空系统造成了破坏。一些俄罗斯军舰正在逃离被占领的克里米亚，前往东部更远的港口，尽管这些军舰仍可能处于无人水面舰艇的袭击范围内。

在整个俄乌冲突期间，水雷阻碍了俄罗斯对关键港口敖德萨及其他沿海地区发动两栖攻击的能力。乌克兰使俄罗斯丧失了海上作战能力，这为粮食及其他商业海运沿黑海西部边缘行驶提供了方便。

乌克兰已经证明，无人水面舰艇、陆基导弹及水雷的结合可能会使一支强大的海军无法夺取制海权，至少在相对封闭的水域是这样。乌克兰达成这一目标的部分原因是率先使用了低可见度、满载炸药的无人水面舰艇。乌克兰使用的其他技术并不先进，其中反舰导弹已经使用了50多年，甚至黎巴嫩真主党及也门胡塞武装等非国家行为体也使用它们（得到了伊朗的援助）。自19世纪50年代克里米亚战争以来，水雷一直是实力占优海军面临的挑战。乌克兰在黑海的作战表现证明了这些技术的巧妙结合可以抵消强大海军的优势。

俄乌冲突中黑海战事的教训可能并不具有普遍性。在更加开放的水域，乌克兰的创新战法在某种程度上可能会失效。公海环境可以使军舰远离陆基导弹、小型无人水面舰艇基地及有利于布雷的水域作战。然而，纵观历史，大多数海战都是在相对封闭的濒海水域进行的。

此外，无人水面舰艇及无人潜航器技术将更趋成熟，并将用于执行更广泛的任务。今天的黑海战事可能预示着海战的面貌已发生改变，在这种情况下，大型军舰越来越容易受到无强大海军的国家的攻击。